第三十五章 越南往事（1/1）

何琼在那边听得咯咯笑个不停，“你小子，就能逗我开心。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？也不说来个电话。”

任平生收起调侃，认真的说“倒不是不想给琼姐打电话，只是具体细节也一言难尽。”说着他将这段时间的经历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，连楚如嫣的事情也没有丝毫隐瞒，一直说到今天晚上从两位老师家回来，这才结束。

电话那头，何琼静静的听着，待任平生将话说完，她略微沉吟才道“楚家那小丫头或许有些背景，说不定是帝都中几个大家族之一，只是地位不是很高罢了。你在我身边待了这么久，也清楚大家族内部的纠葛千条万绪，很难说谁是谁非，一切都以利益为核心。当日连我都要被迫嫁到许家，何况是这个小丫头？不过听你所讲，她心思也算干净，你高考成绩这般优秀，她多少有些功劳。若是日后有困难，能帮还是要帮的。”何琼说到这里略微顿了顿，笑着说“姐没想到你会去参加高考，进入北电，恭喜你了。这样离你要做的事，又进了一步，真为你高兴！这全省第一的成绩，若是放在我家里的那些弟弟妹妹，老爸少说也要奖励五千万现金。”

任平生心中一暖，脱口说道“琼姐的恭喜和鼓励就不止五千万了！你最近一切都好吗？若是有用到小五的地方，一定要和我讲，我随时都会过去的。”

电话那边何琼的眼中露出追忆之色，语气也变得温柔，缓缓说道“小五，我还记得在越南那天。我们分开在两个城市，与五家帮派谈博彩经营权。你聪明果断，直接策反一家，吞并一家，快速拿下那边的经营权。而我这边却陷入了焦灼，以前都是爸爸谈生意，我在旁边看着。这是我第一次自主出国谈生意，还是在这样治安动荡的地方，哪怕身边有小丁在，可心里仍旧惴惴不安。当时我的心里颇为紧张，不知道第二天会发生什么？给你打电话时已经凌晨一点多了，我当时只是想找你聊聊天，既想缓解心中的紧张，也想为自己打打气。哪里能想到？我只是在电话里开玩笑的说了一句，‘若是你能在身边该有多好？’你沉吟片刻，平淡的说了一句琼姐等我！就将电话挂了。那平淡的话语仿佛带着魔力，是那样的坚定有力量。我放下电话，心情竟激动的难以自禁，第一次感受到如此被人重视是多么温暖！最终，你来了。当时越南处在临时警备状态，夜间不许通车，不许行船。但从没有任何事情能难得住你，你跳下河，一路游了过来，整整两个小时”何琼继续的讲述着，仿佛陷入梦境中不能自拔。

任平生安静的听着，脑中也不禁回忆起当时的情景。记得当自己浑身湿淋淋的站在何琼面前，她瞬间就哭了，哭的像个孩子，直接就抱住了自己。当时自己很想躲开，毕竟浑身已经湿透了，不想弄脏她的衣服。只是她抱的是那样紧，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了！

“后来是你哄着我睡下，说今天上午要谈事情，一定要精力充沛，你就在旁边。我觉得好安心，聊着聊着竟真的睡着了。当时越南的住宿条件不好，每个房间就一张床，你不想打扰小丁休息，就这样在房间坐了一整夜。当我醒来时，还记得你的笑容，记得那句‘早上好琼姐！’也就是那天，经历了我人生中第一次生命危险，第一次经历黑帮与武装力量的联合。正是因为有了你和小丁的拼死维护，我才能脱出重围。最终，我们靠着当地政府的支持，瓦解了他们的武装，也获得了经营权。我不止一次的后怕和庆幸，若那天我没有给你打电话，若那天我没有鬼使神差的说出那句话，若那天你没有果断的来到我身边一切都将会改变，或许我已经不在了！”

任平生听到这里也颇为感慨，“或许这就是我与琼姐的缘分，当时听到你的声音，我只有一个感觉，就是你很需要我。人们说女人有第六感，我觉得男人也是有的，尤其是在关键时刻，碰到对你来说重要的人！”

何琼听到任平生的话，眼圈儿不由红了，她连忙深吸几口气，让自己平复下来。担心自己情难自禁的说出让小五回来的话，她不能这样自私！顿了片刻，她才继续道“我这边一切都顺利，最近又接手了父亲的两个生意，都是平稳过度，没有太大的麻烦。小五你不需要为我担心，反而是你，既然决定了走这条路，就要全力以赴。少说也得超过港岛杨家那对父子，给你姐看看。”

饶是任平生性子淡定，也被何琼的话给逗笑了，“琼姐你可真看到起我，人家那是港岛大亨，娱乐界的龙头。我这刚刚考到北电的大学生，连入学的补考还没过呢，就想着超越他们，未免也太遥远了。”

何琼却不以为然道“杨家又怎么了？若不是你姐手上生意太多，就直接杀入娱乐圈闹他个天翻地覆。上次与娄烨导演聊了很久，回来后也搜集了一些资料。我可以很确定的说，港岛影视圈若没有划时代的人物，就靠着杨家、邵氏、嘉禾这些人，衰落已经是必然的结局！”

任平生不禁大感兴趣，“琼姐怎么如此说？”

何琼想了想，缓缓的说“内地与港岛的合作已经有了一段时间，可随着时间推移，港岛影片在内地越来越不卖坐，这是什么缘故？自然是文化上的水土不服。港岛这些娱乐大亨，沉浸在昔日的辉煌，却从没有想过港岛的电影当时为什么卖座？我与内地商人有过接触，深知他们受传统文化的熏陶，更愿意接受传统观念和常规的表达方式。而港岛的文化是一种复合文化，包含岭南、中原和西方文化。表现上还喜欢用粤语，快餐式的。这种片子之所以能在内地卖座，完全是因为内地接触的影视资源较少，好奇心所致。一旦这种片子看得多了，自然就会产生根本的文化抵触，也会渐渐的卖不动。可笑杨家这帮人急功近利，根本不愿意花时间去研究，两地的文化所造成的审美情趣的差异。港岛有多少人？内地有多少人？妄图以港岛的审美来替代内地，他们莫不是疯了，便是我何琼疯了！”

任平生哈哈笑着说“我看琼姐清醒得很。他们一直这样干的，觉得只要是港岛的明星，内地观众就会照单全收。那些明星持续不断的出现，再好吃的东西都会腻味。早晚会让人倒胃口，当然他们肯定不是这样想的。”

何琼接着道“还不止是如此，一个成功的商人应该知道口碑的重要性。在大众消费，讲究质量的今天，他们为了赶档期，粗制滥造，一个月竟能弄出几部。我看的电影不多，但也能想象肯定不是什么好电影。我还听说杨家为了收拢资金，把内地刚上映影片的音像制品权快速卖出。结果怎样？很多人刚看了两天电影，就可以买到正版碟片，这票房若是高了，那猪不是都能飞上天了吗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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任平生不觉莞尔一笑，心说“猪若是站在风口，确实是能飞的。不过，他们显然不是站在风口的猪，更像是自我陶醉的鹿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