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九章 武氏存孝（1/1）

第二天一整天，她除了吃饭以外都在苦练武功，不敢懈怠。快到亥时时分，只听院中如一叶落地，曹峰走了进来。他向陈汐元点点头，拉了她手奋力一纵，人已腾空而起。陈汐元完全是被他托着走，感觉四周景象风驰电掣，这曹老的轻功果然厉害，竟是疾逾奔马。二人在林中树梢一纵一纵，很快就到了武府。

曹峰径直进入了一个偏院，里面堆满了各种杂物，好像已长期闲置。院中房间有一灯如豆，明灭可见，他携着陈汐元推门而入。屋内已有人在等待，在上首坐着的便是那拄拐的武国豪，旁边还有一个相貌与他颇为相似之人，想必就是武氏三兄弟中最小的武国栋了。那人身后还坐着一人，此人身材魁梧，一张国字脸，面色黝黑，两颊生须，大约二十来岁年纪，想必就是那武存孝了。

曹峰抱拳道“二爷，三爷好，二少爷好。”那三人同时抱拳回礼。曹峰向武氏三人介绍道“这位便是陈汐元陈姑娘，大小姐，见过二位前辈和二少爷。”陈汐元也抱拳向那三人行礼。武国栋道“久闻大小姐英姿飒爽，不弱须眉，今日一见，果然名不虚传。”陈汐元奇道“哦？三爷知道我？”武国栋笑道“曹老每每提及姑娘，都说你是玄衣门重振之希望，老夫与曹老相交多年，可还从未听他如此评价过某人。”陈汐元道“原来三爷是自己人，小女子不敢当曹老谬赞，只是尽人事知天命罢了。”武国栋哈哈大笑。

那武国豪道“昨日相会，姑娘可没这么谦虚。”陈汐元笑道“当时不知二爷三爷是自己人，言语狂妄，多有冒犯，还请二爷见谅。”武国豪道“好说，好说。只是不知昨日姑娘答应老夫的事情可还作数？”

曹峰道“我们大小姐一诺千金，答应之事自无反悔。老夫今日约三爷和二少爷一同来，是想订一个攻守同盟。朝廷仗着他们是天和牧场的最大主顾，威逼你们压低军马的采购价格，三爷早就对此心存不满。大爷被朝廷所要挟，又是小心谨慎，不敢丝毫忤逆朝廷，是以老夫来找三爷，要请他出山。无奈三爷高风亮节，无意争夺家主之位，这才又找来二爷商议此事。若二爷答应大家一起合作，除昨日大小姐答应的事以外，我玄衣门愿以市场价收购天和牧场每年所有的骏马。”武国栋道“哦？不知道玄衣门要那么多马匹作甚？”曹峰道“那些马匹我玄衣门自有用处，就不劳三爷费心了，兼之不让朝庭得到，一箭双雕。”武国豪道“看来曹老早就跟三弟谈妥了，如此老夫也没什么其他的条件，只要大小姐能做到昨天晚上承诺的便可。”几人抚掌拱手，就要口头订立盟约。

那武存孝一直坐着不动，也不说话，这时才站了起来，道“爹，二伯，若是停止向朝廷供应马匹，定会得罪他们，恐会招来他们的报复啊。”曹峰道“贤侄不必担心，可先提高向朝廷供应马匹的价格，他们一向蛮横惯了，必不答应，你们漫天要价，他们坐地还钱，便可拖延时间。”武存孝疑道“拖延？”陈汐元接口道“正是。只要你们能拖延一个月的时间，我必能见到吴王，说服他出兵北伐。到那时候，朝廷还有余力来找你们的麻烦吗？”武存孝道“就算那时朝廷无暇出兵，也可派遣暗影堂杀手前来。到时候，谁来保护我武家上下百余口性命？”

陈汐元道“当今江湖高手榜上，大离丞相王玄几以虚境巅峰位列榜首。暗影堂中在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高手虽然不少，但达到虚境的却并不多，更不可能一下派出多个来到这里。曹老的修为也是虚境巅峰，若是坐镇武家，当可抵挡暗影堂的刺客。”武存孝道“此话当真？但江湖榜所载，那王玄几十几年前便是虚境巅峰的修为，如今过了这么久，他竟无一点突破吗？”他也是武功高手，观察曹峰看上去老态龙钟，虽知曹峰确实身有武功，但实是不信这老太监竟有匹敌王玄几之境界。

陈汐元见他不信自己，又看不起曹老，心中有气，道“本小姐还不屑诓骗于你。看来你自负武功不错，以致这般骄傲，不用曹老出手，我便能打赢你。”武存孝道“先不忙，你要挑战于我，我定会跟你一较高下，但事关合作大局，有些事情还是先说清楚比较好。我武家跟你们合作，到底还有什么好处？为了一点金钱与强大的中央王朝决裂，这不是自掘坟墓吗？”陈汐元道“西域长史府早已不在朝廷的实际控制之下，从长门关到这里有四百多里的路程，朝廷若要出兵，很难。之前他们强行压低价格，现在我们只是提高价格，并没有说不给他们卖马。若是朝廷就因此而发兵或派高手前来找麻烦，那是他们不占理。强行出兵西域，还会招来西域各势力的反感。”

武存孝道“话虽如此，但朝廷昏君当道，朝臣误国，明事理的没几个人，此举大损他们颜面，难保他们不会铤而走险。事情做不做，重要的往往不是能不能，而是值不值。”陈汐元多看了他一眼，道“小女子早就听说武家二公子是个人物，今日一见，果然有些本事。”她顿了顿，道“刚才各位所言，似乎十分忌惮朝廷，他们要如何便如何。然恕小女子眼拙，武家在这凉州才是居掌控之位的吧，你们竟然容忍外人骑在头上作威作福吗？如此退让之法，并非长久之计。若是对方不知好歹，得陇而望蜀，今日要杀价买马，明日若要你们的天和牧场，后天又要你们献上这凉州之地，你们如何说法？”

武存孝大怒“好你个黄毛丫头。都道人嘴两张皮，你以为自己口才不错，便可比苏秦、张仪了吗？朝廷如何做法，你又怎能知道，想凭三寸不烂之舌说动我武家站在你一边，动用我武家之势力为你的目的服务，先问问我武存孝答应不答应。”陈汐元道“那依二公子之见，要如何才肯答应？”

武存孝道“很简单，跟我比武！姑娘若是打赢我，便是说明姑娘真有姑娘所标榜的不可限量之实力，我武家也不枉为了你而与中原王朝决裂。”陈汐元笑道“看来二公子对自己的实力颇为自信。”武存孝道“你是化境后期，我早看出来了。我的境界也是化境后期，我二人年岁大致相当，我自信在同境界中无人可敌。不过你既说自己不可限量，至少打赢我该是不成问题了吧？”

陈汐元道“二公子做得了主？”武存孝还未回答，武国栋道“孝儿的意思，便是老夫的意思。”陈汐元见此，也明白了这三人的算盘，他们大概是已经商量好了，要试探自己一番，正如武存孝方才所说，若是自己真能显示出不可限量之过人实力，那武家也不枉将宝押在自己身上，便道“好。二公子若是输了，可别忘了你所说的！”二人便要出门到院子里去比武。

武国豪道“且慢！若是这次我们帮了你们，就等于彻底得罪了朝廷，就算到时候老夫真做了家主，也不能一直防备朝廷的高手。你们拍拍屁股走人了，却将这烂摊子扔给我们，那我们又为何要这么做啊？”曹峰道“那依二爷之意，该当如何？”武国豪道“你们也该给我们吃上一颗定心丸，达成永久的攻守同盟。”

曹峰道“具体如何同盟，愿闻其详。”武国豪道“自古稳固联盟，莫过于联姻。若是姑娘胜了吾侄，还请答应嫁于吾侄，如此姑娘便算我武家的人。我武家又得一后辈天才，定当尽力培养，不分彼此。”

陈汐元拱手道“我等前来拜会诸位，可是带了十足的诚意的。二爷所担心的事，晚辈可以立下重誓，甚至歃血为盟。若三位答允合作，我们便算是亲密的盟友，武家有难，我玄衣门绝不会坐视不理。至于联姻之事，事出突兀，恕晚辈不能从命。”武家三人对视一眼，点了点头。武国豪道“好。此等大事，若是姑娘随随便便就能答应，那还教我等担心怀疑你们的诚意了。”曹峰笑道“原来二爷是在试探我们来着。”武国豪道“此事事关重大，我等不能不慎，还请曹老莫怪。此事若成，今后我武家之安危还要多多仰仗曹老。”曹峰道“好说，好说。”

到了院中，陈汐元道“我们在这里动手，不会被人发觉吧？”武存孝道“我们已经提前将附近人等肃清，你们来之前不是检查过了吗？”陈汐元道“小女子的意思是，你们三人今晚同时不在府上，难道不会惹大爷生疑吗？”武存孝道“大伯？他答允了朝廷低价供应马匹，损了家族的利益，就算此间事情给他发觉，我们也有得说的。再说我那大哥从小体弱多病，日后家主之位，必然落入我手。他再怎么也要为自己儿子铺条路。”陈汐元道“阁下的思路很清晰，小女子越来越期待我们之间的合作了。”武存孝哂笑道“那还得等你打赢了我再说。”陈汐元道“阁下既是如此自信，好，那便满足你。”

武存孝道“这间院子太小，恐施展不开。如此，明日午时，我们去凉州城南的竹林打。姑娘要用什么兵刃，尽管去取便是。若是没有趁手的，也可在我武家挑选。”陈汐元道“这就不劳二公子操心了，总之，二公子既是如此渴求一败，在下定当让你如愿以偿。”武存孝不再说话，转身出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