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穷文富武（1/1）
那人道“我这么说是为了你好。”陈汐元并不做声。那人正色说道“非是我不知好歹，你救我性命，又肯信我，我自是不会害你。我是个不祥之人，我所知道的很多事情，若是告诉了你，会给你招来杀身之祸。”陈汐元见他说的认真，道“好啦好啦，我也没有真的生气。”那人又道“我看你衣着，似乎是林府的小姐。你为何肯救我这个林府对头？而且我看你走路姿势，好像不会武功，却是为何？”
陈汐元道“我看你不是坏人，所以一时发了善心，就救你了啊。怎么，林府的小姐就一定要会武功吗？”那人奇道“为什么啊？我只道林家是武学世家，府中子弟不论男女，人人都会武功。”陈汐元道“我虽然是林府的小姐，但我不姓林，我姓陈，是被他们收养的。”那人恍然大悟，道“你姓陈？莫非你是当年关西守备军教头陈佩琳之女？”陈汐元道“是啊，原来你知道我。”那人答道“我只知道当年你父亲身死，你被那林景龙收为养女。你父亲当年我也见过一次。那时那时的我，还无法与他相比。你既为陈教头之女，根骨应该不差，林府却为何不传你武功？”
陈汐元小嘴一扁，说道“我不知道，他们也不跟我说原因，只是教我读书识字，这也罢了，本来我对读书也有兴趣。但是每天下午，那些子弟们都去学武，我却得去学那无聊的女红。”那人道“哼，看来这里面还真的别有内情。”陈汐元听他此话说的语气颇为奇怪，心中纳闷，道“大叔，怎么了？”那人道“小丫头，你在林府待了这么久，难道不觉这不对劲吗？你以前可曾听到过什么？”陈汐元道“要说奇怪，好像府上的人对我的生身父母有些忌讳，每次我问起，他们都语焉不详，总是推说我年纪小，将来自会明白，就连养我长大的娘亲也这么说。”
那人道“我只当年见过你父亲一面，与他并不相熟，从你的这点说辞也无法推断出这问题究竟出在何处。不过，他们不肯传你武功，这其中必有重大缘由。无妨，反正我也不是林府的人。嘿嘿，小丫头，想学武功，你看我来教你如何？”陈汐元大喜，马上就要跪下磕头，大声道“你肯教我武功？那太好了！师父在上，受徒儿一拜！”那人阻止道“你不要叫我师父。我只教你武功，却不收你为徒，所以我也不会告诉你我的身份和门派。况且你若真入我门下，将来也只会连累于你。从今日起，我将我所学之玄功尽数传你，也算报了你救命之恩。”陈汐元道“好吧。大叔你连老祖宗都能打伤，武功一定很高对不对？”
那人道“我的武功不算顶尖，但是论出奇制胜，当今能胜过我的人也并不多。起码，比那些教林家子弟的酒囊饭袋是强得多了。我武功招数偏向阴柔，迅捷一系，以你女子之身练习，倒也适合。只是不知，你能学到多少，因为一般人习武，须得从小练起，你今日方才起步，确是有些迟了。你有没有信心？”陈汐元道“有，有！我一定勤学苦练，不辜负大叔的好意！”那人又道“好，我便传你武功！勤学苦练，固然重要，但习武之道，重在感悟。若是你一味苦练招式，忽略了自身的修养，那便是本末倒置，将来修到一定境界，再也无法提升。我教你武功，心法，却不能代你感悟，能练到哪一步，就看你自己了。我孤家寡人，也没什么规矩，你学会武功以后，要怎么用，用来作什么，我一概不管。”陈汐元道“是了，张老先生在教我做学问的时候，也说不能死记硬背，师傅领进门，修行靠个人。”那人喜道“正是，孺子可教。”
那人道“学武之道，务必要打好根基。你现在站起来，两腿叉开两脚的距离，对，然后半蹲下。”陈汐元道“我道是什么，原来便是扎马步，这个我会，我见大哥练过。”那人道“原来你知道，那你扎一个我看看。嗯，还算不错。就扎在那，一动也不许动。我没叫你停，你就不许停。”陈汐元果真扎了个马步，站在洞中，一动也不动，过了有小半个时辰，便即满头大汗。
那人虽然一直闭目盘膝运功疗伤，但似他这等高手，即便不睁眼，也能感知周遭动静，知道陈汐元一直在扎马步，半点也不肯偷懒。待得到了整一个时辰，他才睁开眼睛，见到汐元已经满脸通红，这才目露赞赏之色，道“马步就暂且扎到这里，这基本功是你学武的根基，半点也马虎不得，你可要勤加练习。”陈汐元一跤坐倒，长长出了一口气，说道“大叔，这马步真有这么重要？”那人道“你懂什么。你马步扎的稳，下盘就扎实，跟人相斗之时，别人就推你不倒，用处可大着呢。怎么，从未吃过这等苦头，身子是不是疲惫不堪了？”陈汐元嘴硬“没有！我还能再来。”那人道“你是不是疲惫，难道我看不出来吗？武学一道，便是要不断挑战自身的极限。我有伤湿止痛的丹药，给你一颗，你回去之后再练习一个时辰，然后服下这丹丸。”
陈汐元道“师不，大叔，我能坚持得住，不用吃丹药。”那人不接她递回来的丹药，说道“小丫头，你可知道穷文富武这个词的含义？”汐元道“那有什么不知。是说穷人只能学文化，只有富人才能练武啊。”“知道为什么吗？”“知道啊，学武要请老师，要有钱才能请到好的老师。”“还有呢？”“还有？嗯不知道了。”“还有就是只有有钱才能买得起疗伤和突破修为的丹药。你每日练习武功，初始练时，身体难免会有损伤之处。若是不及时疗伤，只有越来越严重，将来，莫说是成为高手，就连自己的身体也要练的废掉。武学之道，需得磨炼，你与人相斗，受伤更是常有之事。”陈汐元道“这么严重啊。那这丹药应该很贵重吧，你自己还有伤”那人道“我还有很多更好的丹药。大叔行走江湖多年，若是手上没有点积蓄，还能混得下去吗？”
那人继续说道“好了，不说这个了。我再传你一套心法，你可得好好记住了，一个字也不许错。”陈汐元大喜，道“背书啊，我最能背书了。”
那人便正色道“天之道，损有余而补不足。人之道，损不足以奉有余”他每说一句，陈汐元便跟着读一句。直到教完一整篇，然后让陈汐元背诵。若有错误之处，他便出言指正，一直到陈汐元能够熟记为止。
那人喜道“你果然没有骗我，背得真快。”陈汐元道“大叔，这段话好像是从《道德经》中改编而来，只是不知道背这个有什么用啊？”那人叹道“好啊，不愧是张庭珑之徒。这是我派最好的内功秘籍心法的第一层。本来，这是不传之秘，但现如今，本门也只剩下我这个孤家寡人了，如今我便算是门主。这规矩，不要也罢。”
陈汐元问道“内功秘籍？《道德经》是内功秘籍？那岂不是读书之人都能修成无上内功了？”那人道“你急什么。我自然知道《道德经》，但是普通人怎看得懂？就算看得懂，能从中悟出内功心法的又有几人。我派这内功心法，名为《八九玄经》，乃是我派创派祖师悟道得来，在江湖上可是大大的有名。这番话，你烂在心中即可，若是给人得知，会给你招来杀身之祸。”陈汐元道“我省得的。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嘛。”那人道“你知道就好。好了，再来给我背一遍。”陈汐元“”
背诵完毕，陈汐元问道“大叔，这秘籍，怎么练啊？”那人答道“我再传你一套呼吸，打坐，走路，睡觉的法门。你熟熟记诵之后，用心感悟。每日睡前，不停地想着经文，不停的去感悟，然后用我教你的法门去睡觉。这套法门，须当每日如此运用，勤行不辍。”陈汐元大奇，问道“睡觉也能练功？什么门派这么练功的啊？”那人道“你休要以为这很简单。那套法门，可以助你修身养性，但是修炼这《八九玄经》，需要机缘和悟性。若是悟性不足，便是练上一百年，也无法练成。”
陈汐元问道“那大叔你练了多久才练成的啊？”那人道“你休要管别人用了多久，咱们习武，要养成自己的修炼节奏，不管练多久，只要练成了，就是自己的。”陈汐元又道“呼吸，打坐，走路，睡觉，这不用你教，我自己也会。用了你教的法子，感觉真别扭。”那人道“这是本门吐纳，运气修行的法门。我要提醒你，若是不用此法，再熟记《八九玄经》经文，也是无用。好啦，这会也快要到晚上了，你去再给我弄点吃的喝的来，然后就回去吧。”陈汐元应道“是。”那人又道“你回去以后，悄悄地练习，尤其是内功心法，千万不能给人知道你在练功。”陈汐元道“我回到屋里以后，确认没人看到了再练习，请大叔放心。”便离了假山，往夫人院子走去。
